鞭炮买回来,还不到年三十,但我们往往要忍不住放几个
总有些舍不得,就讲究放得有价值、有滋味
比方捉到一只小老鼠,我们就把鞭炮拴到老鼠尾巴上放,老鼠撒开爪儿正逃命,砰地一声响,就炸个仰八叉;比方说谁拉了一堆臭屎,我们就把鞭炮插到屎里放,象演地雷战,一堆臭屎就给炸上天
这样直到大年三十除夕夜,我们才尽情尽兴地放起来
这时,我们都穿上小棉袄,用地瓜秧子扎起腰,把鞭炮往怀里一揣,便蹿到巷子里放开了,噼噼叭叭的鞭炮声,一会儿就把除夕夜搅乱了
一边放着鞭炮,我们嘴里还叼着一支烟吧嗒吧嗒的吸,得意地就象个大人物
烟其实不是真烟,是
每逢看到老榆树,我浑身不自在
我揣度它有一双无所不能的眼睛,上入天,下入地,左右达八荒,监视着芸芸众生
这些个生灵里头,有我一个朋友,他年轻,计谋多端的笑声,很多时候就挂在树梢,风一吹,它就响
风停止它还在摇晃
他后来于一次谈话中跟我说,没有人看见啊
语音里很是不甘
我说,怎么会,现场肯定有目击者
我只是这么说,并没进一步讲清楚,我说的“人”,是一种超自然力量
人既然苟活与这个庞大球体,漫漫星汉灿烂,万事万物同气连根,一举一动,岂不在无数窥探之下?
秋,暮夜下的宁靖,宁靖的天际上,独留那份薄幸
来交易往的车辆,门庭若市的人群,也都毫无情绪
我也有过悲观绝望的逃避,但最终我选择了面对,清澈平淡的面对,所以今天我可以坐在宽敞明亮的写字楼里,礼貌地跟客户交谈,冷静地分析他们下单的可能率,理智地解决发生在身边的矛盾
我急着回家,我有点怀旧,我觉得太快了
在一个瞬间,盐川已经来找我
我的家已经在这里,我真的不想下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