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喜欢的曹菲坐在教室最前排,聪慧的女孩子,门门功课都好——我至今还记得,走进中学校门的那一天,阳光明媚,天空湛蓝,背后的村庄沉浸在蓝空和绿树之下,一柱柱炊烟像是一只只柔绵的手掌,从大地升起,摩挲着万物乃至神灵的头顶——我们扛着杌子,背着碎花布书包,很早就站在中学校园
曹菲的家距离中学近,来得晚些,看到她(清楚记得:曹菲那天下身一条不算黄军裤,上面是一件红得冒血的的确良衬衣,面孔白得连上帝都忍不住想到说美,尤其是那双眼睛,圆而大,就像两颗大葡萄,长长的睫毛似乎一面竹帘
)我第一个感觉就是:这是一个好女孩!只是当时,我全身心都在张爱身上,即使发现了美也只能凌空赞美,偶尔流一下口水(我不觉得自己很卑鄙,或者患有某种心理疾病——人与人,尤其异性之间,在很大程度上就是要相互发现美、热爱美、制造美和开发美,而不是熟视无睹,充眼不看
)两年后,我忽然发现,自己竟然像当初热爱张爱一样热爱曹菲了——甚至有过之无不及,突兀而又奇幻
“我告诉你们,可别给外人说”,父亲放低了声音,“一下了堤坝,我扑通就给枣红马跪下了
它在那里打响鼻儿,拱我的手
‘狗笑尾,马笑唇’,它那是对着我笑哩
”
无奈是注定的了,老是回想从前的事,从前的人,还有正在逝去的青春
如果说生命如烛的话,我的那枝也快要燃到一半了,我仿佛看到它在冬天的风中咝咝作响
又仿佛一个鲜美的桃子已经被我啃得只剩一半了,实在是舍不得再继续啃下去
但生命的火车由不得我停下来,它风驰电掣地带着我向前奔去,哪容我有丝毫喘息的余地
此刻在这样一个萧疏的季节,更加剧了我的这种紧迫感
偶尔,人不知,鬼不觉间竟也走到那虚渺似方外的山角
山头长年集聚的白雪,在向阳的柔光映照下特殊刺眼
这是一座有太多飘渺传说和时髦故事的大山,但我断定谁人永垂不朽的长久定是只与恋情关系
凌仕江:每部分的父亲,或多或少都有缺陷,在你笔下,父亲的缺陷,也是汗青的缺点和失误,但咱们绵软将人情歪曲的过往拉直,之于双亲,只有伦理中的回报长久是精力与情绪上的债务
电灯垂得很低,母亲一面在灯下给尔等补缀衣物,一面用凄婉的语调讲着一个属于女子的故事,在你的抄写中,哔竟再有几何未能写出的母亲故事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