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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4-03-21 12:51  浏览: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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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/>  (原创)杂粮口袋的爱情  冉正万  小时候因为家里成份不好,常被人骂做“杂粮口袋”,意思是没什么出息

    我已经十二岁,虽然被人骂也很不舒服,但对前途并不因此就灰心

    或者说,如果把一颗水果糖和一个美好的前途同时摆在面前,我一定会选择那颗糖而视前途如臭屁

    我父母却为我的前途担忧得连觉都睡不好,在他们心里,所谓的前途并不是当官发财,而是如何才能娶媳妇

      可有一户贫下中农,偏偏不信邪,主动找媒人,说愿意和我家开亲

    父亲是小学老师,母亲是裁缝

    她妈裁出来的衣服不是肥就是瘦,试样也不怎么好看,但村里人都宁愿请她做,因为她做一件衣服只要两块钱,而街上那些裁缝店收二块八

    加上做民办教师的父亲每月有三十来块钱工资,这样的家庭那就不仅是收入让人羡慕,而是让人觉得有文化,是农村中的上层人物

    他们家的亲戚全都反对,说他们睁着眼睛把姑娘往火坑里推

    她母亲不屑地回击,他们懂个屁

    我父母感动得长吁短叹,不知道如何才能报答这份恩情

      这可苦了我了,隔不了几天,我妈就叫我到她家去,没什么送的,青菜也要扛一捆

    每当走到路上,有人问我,嘿,你去看你媳妇去了?我就恨不得钻到蚂蚁屁股底下去

    这真是苦刑

      也正是这一年,恢复高考制度,小学升初中不再搞推荐,而是硬考,我平时的学习成绩一般,可狗戴毡帽,偏偏让我碰上了,一下考进了重点中学

    班上四十个同学,只有四个考进重点中学

    这似乎证明了我媳妇她爹的远见——村里人,不管大人小孩,在我面前提到她或她家时,都说“你媳妇”“你媳妇家”“你媳妇的爹”“你媳妇的妈”“你媳妇的弟弟”,好像他们没有自己的名字

    我觉得这是在侮辱我,而且还是一种集体性的侮辱

      上了初中,我再也不去他们家了,我妈用竹竿追我,我一溜烟跑到田坝里,天黑了才回家

    三年后考高中,当时和我一起进重点中学的四个人,只有我一个人考起

    这时很多人都感觉我前途光明,一位已经七十多岁的老贫农甚至可笑地哀叹,完了,解放了几十年,到头来天下还是地主家的

      我和“我媳妇”还从没说过一句话,不管在什么地方相遇,只要发现是她,我就像最遵守交通规则的司机一样,礼貌地绕道而行

    我始料未及,有一天她居然给我写了封信,这封信长达13页,比我当时读过的所有课文都长

    她的确给我上了一课,她说,我给你做了一双鞋垫,表示我对你的爱情

    现在猜想,信大部份是抄来的,但当时看得我全身发热,激动得口干舌燥

    不过说实话,我一点也没感觉到什么爱情,我只是因为激动而激动

    她绣的鞋垫有八个字:中华儿女,文武双全

      几年前,我回老家看父母,站在街边等车

    那是卖羊肉粉的小馆子,店不大,但收拾得挺干净

    天上下着毛毛雨,我觉得老站在人家门口不好,便进去要了一碗粉,心想等我磨磨蹭蹭把粉吃完,车也应该来了

    我一点没认出是她

    吃完粉,她不要我的钱,我才知道“冤家路窄”

    哔竟生活在街前市口,很热情也很得体,不像乡村里的人那样拘束

    还把丈夫叫出来给我介绍,她非要留我吃饭

    我和她丈夫喝酒的时候,我笑着说,你知不知道,我以前最怕的人就是她,见到她就躲着走

    她丈夫嘿嘿笑,说,大哥,喝,再喝一杯

    他们的女儿考上师范了,学音乐

    他们把音乐说成“音落”

    叫我回去的时候带她到学校去报道,她没进过城,怕她不识路

      第二个学期,她女儿给我带了一双鞋垫来,又是八个字:踏遍千山,一路平安

    说是因为我在地质队工作,所以特地用这八个字

    这已经不再代表什么爱情,但这份友情,犹如秋天金黄的稻穗,是深沉而明亮的

    我很感动,今后仍会感动

      (原载《深圳航空》2005、10)

      此刻,达菲尔德和我匹配仍旧九年了,咱们称心如意,有了三个儿童——两男一女,咱们住在解放区,听了多数遍的古典音乐和福兰克·莱纳的唱片

    咱们的回顾里,很难探求出一件相互管见各别的事,咱们万事投合,理解得几天都各别说一句话

    她是一个尽如人意的好浑家,而我,即使不是自诩的话,也不妨说是一个无可指责的夫君,即使仅就高科技而言,咱们的婚姻不愧是最好拉拢,但就一个家园与一份相濡以沫的情绪来说,咱们的生存过得与其说像生存不如说更像高科技

    

      只是很多时候,在五采缤纷的繁华前,在我眼前时时飘过的,却是那一片片鲁冰花落时的淡紫色的花絮

    令我真的很难忘记,那个大碗喝酒,大声喧哗,却能和我一起长时间默默立于鲁冰花前的朋友

    眼泪时常是难以自制

    

      祭台,一种与死亡有关的符号

    我常常在它的边上,听见过去的人,在接近呼吸的终端,口中呕出的血喷撒在祭台的字牌上,然后凝固成谬语或者箴言的声音——生是错误,死是负担

    我不愿意窥视死亡的面目,还有就是不想听见死亡走来的脚步声——呼吸

    然而,不管我愿不愿意,我的一生,注定了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呼吸里栖息,即使我不断行走在呼吸逼指着的那条路上,故意不让自己的眼睛给呼吸的存在留出空隙

    我的眼睛早已被行走的内容挤得满满当当的

    我的意识,也被我思想的能动性所产生出来的自豪感,严严实实地占领着

    这样一来,呼吸的意识就被我忽略,于是便习惯性地以为,我是地球的主人

    不愿意听天由命的欲望,煽起了我滥用能动性的狂热冲动,不由自主

    意识酿制的厄运,像海啸,厄尔尼诺,泥石流,酸雨,核辐射,资源枯竭,物种灭绝,土地沙漠化,似一群英国历史上一直流传着的恶魔杰克,纷纷举起锋利的刀,追我而来

    在滥用能动性而制造出的荒诞合围中,我倒下了,像迪克森笔下的浑身呈鳞茎状的、布满红色血管的动物,从树上坠落一样

    

    咱们没有方法确定本人的出身,更没有方法变换他,那就想方法,试着变换本人吧

    

    

    

    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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